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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纪事 章节_38

在听到胤禟问这句话的时候胤禵心中浮现的唯一想法,他目光恳切地看向胤禟,“这次在塞外,不,或许是去年在塞外受伤之后,我就想了许多,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想了很多。”说着胤禵上前拉住胤禟的手,“九哥,咱们只做一个忠臣吧。”

胤禟看着胤禵的目光陡然冷下来,挣开胤禵抓着自己的手,后退一步,冷淡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胤禵看着胤禟,目光并未退缩,一字一句道,“忠君。忠于汗阿玛,也忠于汗阿玛身后的储君。”

“忠于汗阿玛身后的储君?”胤禟轻声重复一遍,神色却愈冷,“这就是你从去年就开始想的事情?”

“对。”胤禵点头道。

“所以你如今与太子交好,所以太子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十四阿哥决心要做一个你口中的‘忠臣’了?”胤禟眯着眼睛问道。

“九哥,别这样说。”胤禵忽然觉得这样的胤禟有些陌生。

“那十四阿哥想听我怎么说呢?”胤禟一步一步走近胤禵,“十四阿哥觉得有些事儿是说着玩儿的吗?今天这样明天那样都无关紧要?一时之间变了个脸也无关紧要?哦,不,也不算是忽然变脸,十四阿哥这不是早就想好了的么,一步步的变化可都看在大家眼里呢。十四阿哥这是把我们哥几个当猴耍?”

“我没有!”胤禵大声否认道,说完又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有些急切,“什么叫翻脸?我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做什么了吗?我也不过是把九哥留下来与你单独说这事儿。”

说到这里,胤禵缓了缓口气,“太子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弟,八哥十哥都是我兄弟。去年经历死生之间后,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大家都好好儿的重要了。兄弟之间有今生没来世,何苦要弄到那样的地步?”

“兄弟?”胤禟的语气有些嘲讽,“十四阿哥坠一次马,想法倒越发幼稚了,何苦要弄得那样的地步,这十四弟你不是也清楚吗?原先你可跟着咱们一块儿谈论过的呢。”

胤禵抿抿嘴,“你觉着,会成功吗?”

“为什么不会成功?民心所向,能者居之,这话有错吗?”胤禟反问道。

“民心所向,能者居之?”胤禵看着胤禟轻声问道,“那么,汗阿玛被摆在哪里?”

“你听说了什么?”胤禟目中寒光一闪,问道。

“我什么也没有听说。”胤禵没了和胤禟说一半藏一半的兴致,索性挑开了谈,“只是,我觉得八哥,不会赢。如今汗阿玛春秋鼎盛,太子地位稳固,八哥所作所为不过是自画牢笼。”

“太子地位稳固?”胤禟笑的有些轻蔑,“莫不非十四弟没看到汗阿玛与太子之间的矛盾重重?”

“那又怎么样?他是太子,他是汗阿玛自他一出生就立的太子,是汗阿玛亲手带大,起居念书都亲自过问的太子,是汗阿玛倾注了所有心血培养的太子。八哥拿什么和他争?”胤禵有些烦躁地反问道,“你以为八哥做这些小动作太子看不到吗?若是看不到今天在席面上他就不会屡次敲打八哥了!收手吧,这事儿再干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不过是占了从先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便宜,你真觉得他有做太子的资格?骄奢淫逸,恣意妄为,哪里有个做太子的样子?”也不知道胤禵的哪句话刺激到了胤禟,竟让他说出这样大逆的话。

“你疯了!那是太子!”胤禵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胤禟。

胤禟冲胤禵冷冷一笑,“怎么,十四阿哥要在汗阿玛、太子面前告发我?”

胤禵不知道胤禟是抽了什么疯,“你胡说什么?我告发你什么?今天让你留下来便是要劝你。别一步步深陷到时候抽身不能。这是杀头的事儿,你以为是争银子争房子吗?你知道一旦事败有多少人要跟着流血?”

见胤禟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胤禵有些急了,“八哥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样坚定不移?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去冒这样杀头的风险吗?他是给你许了一顶铁帽子亲王吗?别再执迷不悟了行不行?你们动作越来越大,真以为汗阿玛看不见吗?到时候雷霆震怒,你们又能抵挡的住几分?”

“那太子又给十四阿哥许了什么呢?只得十四阿哥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说?娇妻美妾?珠宝金银?还是,一顶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胤禟走到胤禵面前,“那个位置,他胤礽坐的并不稳,在旁边看着的不止咱们这几个,咱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只要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谁都有资格争一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胤禵双眼通红喘着粗气看向胤禟,“谁都有资格争一争?你别忘了,那资格不是争来的,是汗阿玛给的!二哥位置坐的稳不稳,在于他自己在于汗阿玛不在于你们!你们真以为凭你们自己就能把他拉下太子位了吗?你们算什么!提着自己的脑袋做着蚀本的买卖还得意的很!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么!我劝你,不为什么珠宝金银,不为什么铁帽子亲王,只为你是我九哥!你们是我的哥哥!我不想看着手足兄弟最后落为阶下囚,甚至赔了命!”

“说的真好,打的也真好,真不愧是和四阿哥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都爱和兄弟动手。”胤禟用舌头顶了顶被胤禵扇过的那边脸的口腔内壁,不屑地说了一句。

而后胤禟眯着眼走到胤禵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出了一句让胤禵如坠冰窟的话,“可是,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一番话呢?大清朝的十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禵?可是,你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家说说话儿哈

这文写到现在也有这么长了,原本十四和九搅基就不是这个故事的大主线,只是这个故事的要素之一而已。

可是我发现我自从定了九十四之后,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刻意的把他们往这个路线上扭,发布之前每每都觉得还不如写十四和别的哥哥的互动来的自然,自然那些别扭的刻意还是被修改删除了。

想了挺久,决定还是把文案上的九十四给擦了吧

让他们顺其自然,不要那么刻意

这文我心中有腹稿

但是文思总是会随着自己补充完整的情节发展而发生细微的变化的

我也无法控制,一切以情节通顺流畅为第一要务。

所以童鞋们也别强求谁和谁配对,随着情节发展,该在一起的会在一起,该是兄弟的会是兄弟,一切随缘。

晚安,今日更新完毕

44、第四十三章

大雪小雪又是一年,四百年前的气候好像不像现代那么无常,至少胤禵来这儿三年多,每年都差不多的时候开始下雪。

转眼已经是康熙四十五年末了,上午的时候天气就有些阴,待到了下午,果然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胤禵被那呼啸的北风弄得眼都有些睁不开,孙东喜见状干净又把油纸伞往风吹过来的方向斜了斜。

胤禵缓过一口气来后吩咐道,“快些走吧,瞧着这风雪是越发大了。”

“嗻。”孙东喜应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可是没有走两步,埋头走路的胤禵眼前就出现了一双官靴,未来得及让他抬眼看看是谁,孙东喜就已经道出了来者的身份,“奴才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

那边声音也随后响起,“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胤禵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开口道,“起吧。”

短短的两个字却与另一道声线重合。

胤禵抬头看向来人,笑的客气又疏离,“九哥。”

胤禟表情淡淡,“十四弟。”

语毕,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颔首,然后错身而过,各自踩着对方来时的脚印朝两个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浅浅地,那天空飘落的鹅毛大雪将再无人踏过的脚印浅浅地覆盖了起来,直到再无痕迹。

进进出出了三年的皇宫,胤禵已经熟悉的不需要看路便知道该怎么走,或许因为路线的烂熟于心,胤禵开始走起神来。

“你是谁,打哪儿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冷眼瞧你平时的行事作态,慢说是我,便是你外边儿守着的孙东喜也知道你这位主子是天真到近乎可笑的。这里我有几句话想告诉十四阿哥你,也希望十四阿哥你好好地记着。你以为皇家兄弟之间会齐心么?那都是做在面子上给人看的,更多的时候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罢了。你不愿争不想争,那就好好地做你的太平富贵阿哥,不要去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做什么蠢事,也别妄想着你做了蠢事之后有谁会顾念着兄弟之情拉你一把。你若安分守己,那便一切太平,没人会管你是谁……”

很多时候,胤禵都会不期然地想起这段话,想起说这段话的时候胤禟嘴角噙着的那抹笑。

胤禵见过胤禟很多笑的样子,开怀的,客套的,不耐的,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笑的胤禵心里发冷。

那天胤禟留下这么一番话后便转身离开,胤禵跌坐在书房不声不响直到天明,等回了十四阿哥府,他那双目红丝的样子吓了完颜氏好一跳。

两年的时间能够干什么呢?两年的时间足够许多事情发生变化,比如说胤禵在康熙四十四年的二月再度当了阿玛,完颜氏给他生了个带把的小子;比如说,八阿哥的身后渐渐地再也看不到十四阿哥的身影;比如说好像一夕之间,十四阿哥就与九阿哥形同陌路,两人只剩下点头之交;比如说,十四阿哥再这两年之内好似变了一个人,少了过去的跳脱毛躁更多了几分沉稳。但是,偶尔,有些阿哥忽然想起之前那个爱说爱笑腆着脸冲哥哥们撒娇耍赖的十四阿哥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隐隐地怀念。

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十四阿哥的长大,因为那是所有人必须经历的轨迹,不是么?

“主子,到了。”孙东喜低声的提醒声拉回了胤禵飘远的思绪,抬眼看看,乾清宫已经在眼前,胤禵定了定神,又整理了一下仪表,“进去吧。”

“嗻。”孙东喜应了一声跟着胤禵继续往里走。

走到乾清宫里,胤禵有些惊讶地发现太子也在里面,只是气氛好似有些凝滞。胤禵没把心中的惊讶带到脸上,只径直上前请安,“儿臣胤禵请汗阿玛安,汗阿玛吉祥。臣弟胤禵请太子安,太子吉祥。”

“起吧。”

“十四弟不必多礼。”

康熙与胤礽一前一后发了话之后胤禵这才站起身,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儿没有多说话。

倒是康熙开口问道,“你这是从你额娘那儿来呢?”

“回汗阿玛的话,正是从额娘那儿来。前些日子额娘还念叨想两个孩子了,所以今个儿带着弘春和弘明来给额娘请安了,这会儿正准备带着孩子们出宫呢,可巧汗阿玛就召儿臣了。”胤禵开口答道。

康熙点点头,想想又说道,“让人把两个孩子带到这儿来吧,说起来朕也好久没瞧见他们了。”

“嗻。”胤禵应了一声,那边梁九功自然是快手快脚地去吩咐人将两个小皇孙往乾清宫这边带了。

胤禵瞥见康熙桌子上摊着的红纸,笑笑问道,“不知道汗阿玛这会儿召见儿臣是有什么事儿呢?”

康熙没错过胤禵的眼神,笑骂了一句,“瞧见了还要问,滑头!”

胤禵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大了些,“许是汗阿玛召见儿臣是有别的事儿呢?儿臣若是自作聪明的以为汗阿玛召儿臣来写福字的到头来又不是,那可不闹笑话了。再说,汗阿玛上回召儿臣写福字还是四十二年时候的事儿了,转眼都两年了,儿臣心里寻思着,许是汗阿玛那会儿瞧着儿臣那笔字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以后便再也不叫儿臣来献丑了。”

胤禵叽里呱啦一番话倒是让康熙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叫你来做事儿偏你有那么多说法,你也知道你那笔字上不了台面呐?这会儿朕就是要瞧瞧你这两年有长进没有,若是还和四十二年那样,瞧朕怎么收拾你!”

胤禵一听,凑趣儿道,“写得好汗阿玛可有赏?”

康熙又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胤禵一眼,“都是两个孩子的阿玛了,还伸手问你汗阿玛讨赏,羞不羞?”

“多大儿臣也是汗阿玛的儿子呀。”这个时候的胤禵也只有面对着康熙的时候才会偶尔展露之前的那样跳脱的脾性了。

康熙看着胤禵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也带出了些老小孩儿的脾气,“今个儿写好了没赏,写坏了就绷紧你的皮。十四阿哥是写还是不写呢?”

“写写写。”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