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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谣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战

“huo yào?!”

山巅上,赵光看着远处沼泽间发生的巨**ào zhà失声叫道!

铺天盖地的红光和黑烟中,少年瞳孔微微放大,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都没有想到,谁都不可能想到。

就在就在那众矢之的的马车被重重围住,就在无数修行者爬上那辆马车,就在围剿的杀手聚集到一处,中央的那辆马车却突然炸开。

没错,那辆马车炸了!

是真的炸开。

火光四溅,轰隆一声。

“疯了,都疯了。”

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赵光怔怔松开抱着李稷的手,同时发现兄长也僵硬如一块礁石,死死盯着山下的火海,暴烈的气息在男人周身回荡。

“她疯了。”

赵光看着这一幕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被剧烈bào zhà一瞬间炸开的无数修行者,听着遍布整个沼泽的惨叫,他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那个女人果然是疯了。

以身为饵聚集起那么多修行者,然后在一瞬间炸了整个马车,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不,做出这件事的人还能活吗?

“那个女人疯了吗?这么大的冲击,马车内的人怎么能活!”赵光一把冲向山崖不顾一切的大喊,他猛地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下山崖。

一只手从后拉住了他的衣领,赵光知道是谁,他却没有回头只是愣愣望着山下炸成碎片的马车。

马车尚且如此,**凡胎会如何可想而知。想起那个他见过的他原本以为最柔弱现在才明白何等坚强的女子,赵光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二哥,她……”

她以她自己的性命,重创了无数高阶修行者,这将是修行史上等阶十最光辉闪耀的一战,也是最惨烈……

惨烈……

赵光眼中闪起水光,然而那水光却在他眼中凝住了。

“赵光。”他身后传来李稷气息不稳的声音。

“二哥。”赵光看着山下喃喃道,“我瞎了吗?”

“你没有。”李稷怔怔看着在熊熊火光中,在无数修行者飞散倒下的那片bào zhà痕迹的中央竖起的巨大黑影,怔然难言。

“那是什么?”即便没有竹筒,此时赵光也能看到这一幕,这诡异的,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是她。”李稷怔怔道。

那是她。

在如此剧烈连高阶修行者直接中招都难以自保的自杀式bào zhà中,连他都没想到。

“她没死。”李稷开口道。

“那是什么。”赵光继续问,地上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她活着?她在那个东西后面?

他此时觉得自己的修行根基都受到了冲击,一个等阶十怎么可能在那般bào zhà中活下来?

“那是一块石板。”李稷看着山下怔怔道。

“石板?”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女子在bào zhà中葬身火海,然而火光黑烟散去,结果却看到一块巨大的石板。

赵光睁大眼睛,看着luo lu的地面那个巨大方块形的东西被掀开,露出两个女子的身影。

在剧烈的bào zhà中,唯有她们两人在其保护下毫发未损。

所以那个是……

石板?

“不,不光是石板。”李稷看着山下怔怔开口,石板无法承受那么大的bào zhà冲击。

那还是一块铁板。

靠着那女子脊背的一半是石板,靠外的一半是铁板。

石板隔热,铁板防爆。

这是那个女子专门为这场bào zhà准备的一面坚盾。

李稷怔怔看着眼前的画面,如梦初醒。

马车辙印深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藏了一块这样特制的石板在车底。

李稷看着眼前一切,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怔怔无言。

这一场bào zhà是她策划的,可是……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路线,bào zhà,石板,一环套一环,那名少女以一己之力布下了一个完美的陷阱,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公主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

要知道huo yào是军队的不传之秘,由各国天阶神子把控绝不外传!连嬴晗日都拿不出来!

他们看着她上车,只带了一件衣服和一堆让那个女官从膳房拿来的陶罐。

陶罐?

李稷的眸光猛烈摇动起来。

就在这时,耳边嗡嗡作响的姚女官睁开眼睛,涣散的视线也这样看着映衬在火光中的少女。

轰隆一声,那少女掀开背上的石板,在草地上还在燃烧着残火中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石板,姚女官眨了眨眼睛,她记得。

是殿下让她从泰时殿破碎的密道内捡的,她当时还很惊讶怎么会有切割的如此整齐的石板,还是双层的。

她花了一对首饰才让护卫帮忙连夜搬上了马车,她当时以为只是殿下想拿其垫脚。

嬴抱月看着地上的边缘光滑的石板,露出一个笑容。

泰时殿密道是师父亲手打造,用的是包铁的双层石板,轻易无法破裂,得感谢那位用细丝的修行者刺客帮她切割得那么漂亮。

虽然重了点,还是要感谢敌方友情提供的防爆盾。不然她也不敢实施这么大胆的计划。

huo yào一炸开马车,她就掀开了一开始藏在马车底部的石板,才得以活下来。

“殿下,那些陶罐是……”地上瘫软的姚女官看着她怔怔问道。

嬴抱月看着她笑了笑。

同时她环视一周,看着被杀手隔开基本没有被炸到的她的护卫们,和被刚刚的bào zhà震慑埋在已方人堆里的wài wéi杀手。

那一天嬴抱月上车前让姚女官去了一趟御膳房。

一硝二磺三木炭。

硝石入药,硫磺熏馒头,而木炭,更是倒处都是。

医药调和也是等阶十神医专精,huo yào的调和法本来就存在于药典被撕去一页之间,正是所谓禁忌的调和法。

不准我用冷兵器,我就只好用热兵器了。

谁叫我这辈子是个穿的呢?

她轻轻抚上耳边的箭镞。

不允许她用冷兵器。

她还能用热兵器。

看着不远处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修行者们,嬴抱月眸光亮起。

修行者炸不死,但此时马车边的人阶已经浑身是血经脉尽断的倒下了,不可能再爬起来。

刚刚的一炸,已经解决至少七成战力,想必一定很疼吧。

但这就是她的战争。

姚女官看着重新包围上来的杀手们,绝望地睁大眼睛,然而下一刻她只听眼前少女将手指含入双唇吹了一声清脆的呼哨,一匹枣红马奋力从瘫倒的杀手堆中爬出!

之前就在马车bào zhà的一瞬,姚女官看见这女子一脚踹开了本就破碎的马车的缘木!

原本拉车的战马冲至她们面前,下一刻姚女官只觉浑身腾空,那个女子在一瞬间上马将她也拉上了马背。

“抱紧我!”姚女官只听那女子一声高喊,她本能地抱紧前方少女纤细的腰身。

就是这么纤细的身躯,然而下一刻属于这个纤细身躯的声音冲上苍穹。

这是修行者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解散送嫁队伍!”

“所有前秦的兵士听着!即刻起本宫将自行前往南楚,尔等此后只要为自己的性命而战!”

“恕尔等无罪的文书出发前本宫已经放在泰时殿主位座下,尔等回宫可自行向陛下表明!”

山上的兄弟,远处的归氏兄妹,狼狈不堪的兵士,还有面露狠色浑身是血的剩余杀手。

所有人闻言都怔住了。

然而下一刻,那个女子的马已经冲出了包围。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

“不是要开战吗?”

姚女官看着身前的少女回头看向重新包围而来的杀手们,松了松脖子上的绶带。

“那么来吧。”